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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毕业

第一章 毕业

男生如潮水般涌出演讲厅,原本安静的校园瞬间变得熙熙攘攘。毕业典礼刚刚结束,从长久以来的学习压力中解放,对于这些还不满十六岁的男孩们来说,就像是笼中之鸟突然被放出来能够尽情地翱翔,那种喜悦不言而喻。

只要不到玩物丧志的地步,父母一般都不会干涉太多,儿女的学习压力他们比谁都更理解,度过紧张而艰难的毕业考试,孩子们也是相当的不容易。

而孩子们也没有辜负父母们的期望,交付给了他们一张满意的答卷。

从这所中学毕业的精英学生,世界一流大学几乎已经为他们敞开了半扇大门。虽然这是一所私立学校,但是名声绝对不亚于英国的伊顿公学,无论是从管理、教育、师资等任何方面来讲都足以媲美,学生们在学校可以享受到全世界最一流的教育。

这里汇聚着世界各地的精英学生,也不乏一些出身大有来历的人,他们是富豪大亨、政界议员的公子。虽然也有出身普通的学生,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进入这所学校,但是除了优异的成绩之外,还有一笔普通家庭难以承担的高昂学费,所以这样的学生少之又少。

学生们都统一穿着和类似于伊顿公学的校服,黑色燕尾服、白色衬衫、圆领扣、黑色马甲、长裤和皮鞋。

可以说是一所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

一位年近半百的老人从大厅内出来,身材笔挺身着灰色西装,油亮的棕色牛津鞋,标志性的大背头发型,花白的金发梳得油光靓丽,浓密的络腮胡,衰老的皱纹丝毫没有掩盖住他的优雅气质。如果是一个懂行的人看到他就会明白,这位老人年轻时是一位标准的英伦绅士。

绅士出门在外一贯都保持着礼仪规范,时刻注意自己的仪容举止,风姿优雅,给人留下彬彬有礼和富有教养的良好印象。

作为世界一流的教育家,贵族学校的校长,更是应该彰显贵族的绅士风度。

然而这位英伦老绅士神情焦急,大步流星,已全然不顾绅士风度,如果不是年老身体欠佳的话,估计得狂奔起来。

学生们都向校长投来异样的眼光,他们还从未见温文儒雅的校长如此失态过。

“请留步。”他向前面叫道,大口喘气,“Mr.路。”

在学校建立之初学校董事会邀请他来担任校长的时候,几乎是到了求爷爷告奶奶的地步才撼动这座大山,要打造世界第二个伊顿公学,非这位老人莫属。

能让他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抛开仪表礼仪挺着老骨头快走,想必这位路先生是个相当有分量的人物。

他跑到路先生的面前停下脚步,掏出手帕擦了擦满头大汗,重新整理好衬衣的衣领,立刻把自己调整的最佳状态。

“校长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路先生委婉的笑道。

周围的学生眼睛都很吃惊,德高望重的校长口中的那位路先生居然是和他们一样的同龄男孩,而且对所有人来说都不陌生。

那是令所有人都难以忘怀,完美无瑕的英俊面容,任何女生都为之沉醉不已,任何男生为之嫉妒不已。漆黑如墨的黑发黑眼,一身标准的黑色燕尾校服,眉宇间透着绅士的优柔。

“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校长恭维地向他询问,“如果方便的话,我想邀请您到我的办公室里一起喝杯下午茶。”

校长手心里全是汗,想着要是留不住该怎么办?对方回绝的话,会是自己终生的遗憾。

“当然可以。”然而这位小路先生却爽快地答应了。

“好好好!”校长瞬间心花怒放,如果不是碍于礼仪估计恨不得会跳起来,“请随我来。”

隔着一张宽大的茶几,路先生和校长坐在真皮沙发上喝下午茶。

被校长邀请喝下午茶,可以说是在这所学校比奖学金还要至高无上的荣誉,建校二十多年以来,以学生身份进入这间办公室的人寥寥无几,不超过一手之数。

校长的办公室左右两面墙壁都是摆满精装书的书架,天花板上方是巨大的天窗,下午的阳关照射进屋内,整个房间被照得透亮。

路先生端起骨瓷杯喝了一口,品着口中的余香。

“五月的大吉岭二号红茶。”路先生说,“校长您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得好。”

“您言重了,其实很多年前我是讨厌喝下午茶的。那时候的和您一样是个少年,长辈们总是在每天下午四点催促我坐在庭院里喝茶,每次这个时候心情都变得很糟糕,与其把时间用来喝茶,玩耍岂不是更好?”校长看着骨瓷杯中升腾热气笑着说。

“直到1939年战争迫使我中止在伊顿公学的学业,十六岁入伍英国皇家空军。在1940年法国沦陷后,纳粹德国的军队直逼英国,不列颠战役打响,那时候我刚正式成为一名飞行员就立刻被送上了战场,参加二战时期最大规模的空战。每次上飞机之前我都会喝一杯,总想着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杯茶了,然后一次又一次驾驶飞机冲入枪林弹雨。喝下午茶只是为了感慨,能活着从战场回来真是太好了。”

“如果您把自己的一生写成书,我想一定很畅销。”路先生说。

“我也正有这个打算,人在走向末年的时候,总想在世上留下一点足迹,希望世人不要忘记自己。”校长露出缅怀的神情。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路先生回归正题。

“您未来有什么目标或者发展方向吗?”校长问。

“还没有想好。”

“您是我这几十年见过最有潜力的学生,我相信无论您走那条道路都一定大有前途,如果不介意的话……”校长把一只信封贴在茶几上推到路先生的面前,封口上有校长本人的亲笔签名。

“我这里有一封推荐信,我和剑桥大学的校长是多年的老朋友,您拿着这封信去找他,学校立刻就会录取您。”

“校长您说笑了,我只有十五岁怎么能读剑桥大学呢?”

“没关系,相信就算以您现在的资质,考入剑桥大学也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省几道流程而已。”

路先生笑了笑,把信封贴着茶几又推了回去。

“校长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认为应该把这个宝贵的机会,给那些比我更需要的人。”

“唉,果然还是留不住您。”校长无奈地叹息道,“既然您对自己的人生有更高的追求,我也不勉强您了。”

“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告辞。”路先生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红茶,起身向门走去。

“……校长先生,最后我想再问您一个问题。”此时路先生突然停住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您当时是为了什么而不惜生死踏上战场的?功勋?名誉?还是大义?”

“那些肤浅的东西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的亲人、朋友和爱人……一切想守护的东西,一切我所爱的东西,那才是我不惜生死的理由。”

“……为了想要守护所爱的东西而战吗?”路先生转动门把手,踏出门口,“或许是个不错的理由。”

严冬的平安夜,天空中零零散散得飘着雪花,不时有寒风呼啸,可是这些依旧没有影响到城市热闹喧嚣的气氛,灯光斑斓如繁星一般,繁华的街道上仍然有络绎不绝的人群,公路的车辆川流不息,整座城市如一个复杂的系统用不知疲倦的运转着,这就是大都市的魅力所在。

国际地位日益崛起的中国又建立起的一座新的沿海国际大都市。

街道上是一片霓虹灯光组成的灿烂光辉海洋,还有深夜经营的超市、餐厅、服装店。街上也有不少的年轻人。

在中国这个比较传统的国家并不流行圣诞节,不过对年轻人来说圣诞节是一个不错的娱乐日,朋友们可以在这天欢聚在一起,尽情享受一个愉快的夜晚。

年轻人们在愉快和嬉笑中偶尔谈起一些毫无深意的话题。

为了在逛街的时候排解无聊而谈论的话题就是响彻世界的传闻——“No name”(无名者),闻名世界的超级杀手。

无名者在几年前突然出现在世界上,不属于任何国家或组织,也不接受任何刺杀委托,行动毫无规律可言,他可以杀死任何想杀死的人,无论谁都不例外,所到之处必定掀起腥风血雨,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是游离于人类法规、世界秩序之外的人,任何国家都尽量避免与他发生冲突。

起初很多人都不相信他的存在,认为这只是个荒谬的谣言。

直到一件事情在全世界引起轩然大波。

有泄密者向媒体泄露了一份资料,美国政府曾想招揽无名者用以刺杀那些敌对组织的重要人物,但是如果无名者拒绝就会杀死他,以避免他与敌对组织走得太近构成威胁。

结果所有人都猜到了,无名者拒绝了美国政府的邀请并且遭到他们的追杀。

可是无名者却没有因此从世界上消失,很快他对美国政府采取了报复行为,摧毁美国的一座极其重要的军事基地并且杀死了所有参与这项计划的美国官员。

然而美国却并没有因此全球通缉他,最后整件事情不了了之,美国被迫放弃了对无名者的追捕,无名者也停止了对美国的报复。

正当他的名声达到最顶峰的时候,无名者突然销声匿迹,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有人说他其实已经被美国杀死了,也有人说仍然藏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与此同时,他们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正与“无名者”擦肩而过的瞬间。

在讨论声中的年轻人随手把已经吃腻的汉堡扔进了垃圾箱,只剩一半的汉堡刚落入垃圾箱就被一直蹲守在垃圾箱旁边的一个流浪汉捡起来吃掉。

这种流浪汉散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他们大多都是失业者、就职市场的淘汰者,居无定所地流浪在城市中,靠着乞讨或当苦力维生。

对他们来说圣诞节也是不错的日子,在这个难得的购物高峰日,在街边徘徊或是像这样蹲在垃圾箱旁,总能捡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很快,流浪汉又等到了一个扔垃圾的人。

他穿着一件带兜帽的黑色外套,手里拎着塑料袋,是个刚成熟的男孩。

年龄大概在15岁到16岁之间,除了被兜帽的阴影遮住的脸,从外表来看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毫不显眼随处可见的普通少年。

也许是明白流浪汉的意图,他走到垃圾箱旁边没有把袋子扔进去,而是把袋子放在了地上,又马上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流浪汉打开袋子,里面放着一套类似西装的燕尾服、白色衬衫等衣物,虽然穿不上不过正好可以用来保暖。如果让他知道这是一套价值数千美元的纯手工衣服,估计会直接一口血吐出来。

街上除了行人之外还有巡逻的警察。

人流的高峰日也伴随着犯罪率增大的趋势,时常会有警察在街上巡逻,尤其是今晚。

少年与警察分开一定距离后,又突然折返拦下了他,要求出示身份证件。少年询问理由时,警察也很坦诚的告诉他,今天治安不好,如果不配合就会被带到局里接受调查。

少年也很理解,这种时候在大街上戴着兜帽不肯露脸的确形迹可疑,很配合地把身份证递给警察。

警察结果身份证楞了一下。

“叫……路夜晨是吧。”

“是的,警察先生。”

“好少见的名字,以防万一把你的帽子摘下来和照片做一下比较。”警察十分怀疑的说。

摘下兜帽,一个非常英俊的少年,亚洲人典型的黑发黑眼,笑容宛如天使一般。

警察有些愣神,就算身为同性也不得不成人,他是一个俊美无比的少年。他甚至有种虚幻的感觉,这样的少年真的存在吗?

“你的脸不太像中国人,混血?”

“是的,我的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中国人。”

“为什么把兜帽戴得这么严实,这样说不定会引起周围人的警惕。”

“我出门时忘了戴围巾,今晚天气很冷所以才把兜帽戴得这么严实。”

“这样啊,不好意思耽搁你了。”

不知为何再继续下去有些于心不忍,这样笑容如天使般的少年怎么可能是罪犯呢?

“哪里,配合警察先生调查义不容辞。”

在警察的一番询问之后,路夜晨重新戴上兜帽便离开了。幸好询问的时候在一个视线不好的角落,要是脸被看到引来围观就麻烦了,以杀手身份而言是一大败笔。

路夜晨承认这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警察,只是……他的眼神不太好,因为在谈话的几分钟里刚好有一个扒手身边经过。

“让开!”

公路对面的街道一个拨开人群狂奔的陌生男人引起了他注意,男人脸上戴口罩穿着一身和路夜晨类似的黑色兜帽外套,一只手抱着靓丽的皮包,另一只手拿着手枪,一目了然的抢劫犯。

“站住!”

抢劫犯的身后紧跟着一个穿制服的人,是刚才拦路检查的警察。抢劫犯慌忙回头向警察开枪打碎了路边的路灯,枪声惊动了整条大街,人们在枪声中惊叫四散逃窜,车辆堵塞了公路。

街区响起警报声,几条街外警车的警笛声,催促附近的路人远离这条街。

看到前方的道路已经被警车堵住,抢劫犯想往回跑又被追来的警察堵住了后路,已经意识到无法逃脱的抢劫犯,扔掉皮包,劫持住一个在逃跑中跌倒的女人做人质,把手枪顶在女人脑袋上。

“警车已经就会把整条街封锁,你逃不了了,赶快放开人质投降!”警察举枪警告道。

“少废话,快给老子把路让开。”抢劫犯拿枪的手不停地发抖。

被劫持的女人质因为恐惧啜泣着,她想挣扎却又不敢乱动,抢劫犯的手枪随时都会打爆她的头。

“如果你趁现在放开人质缴械投降还可以从轻处理,你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

“从轻处理?这次又是几年?五年?还是十年?老子已经在牢里蹲了十五年了,死也不进去!”

其他警察很快包围了抢劫犯和人质。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抢劫犯突然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警察迅速过去解救人质查看情况,发现抢劫犯的已经不省人事。

所有人都在庆幸人质平安无事和疑惑不解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躺在角落里的那块不起眼的小石子和抢劫犯太阳穴上有一块瘀伤。

那个抢劫犯是认真的,如果再晚两秒他就会杀死人质,警察的谈判拖延战术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路夜晨明白那个男人的眼神在红蓝警灯的闪烁下究竟有多绝望,在黑暗中无力的挣扎一步步走向毁灭。

孤身一人在被囚禁十五年后满怀着希望准备重新坦荡面对自己的人生,却被社会高速发展的步伐无情碾碎。失去方向,在迷茫中再次走向黑暗的深渊。

那个男人或许在想,如果从一个开始老老实实地遵守社会的规则,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是无论如何,这个男人的一生都已经彻底结束了,他已经一无所有,失去了一切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和意志,要么自杀要么在监狱里孤老终死。

路夜晨远远地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准备再次没入人群之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了震动。

路夜晨微微地吸了一口气,让脸上洋溢出愉快的笑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因为这个手机号只有一个人会打来电话。

“你到底在干嘛?这么晚还没回来!”

刚按下接听键电话的另一头就传来了一个女孩破口大骂的声音。

“抱歉抱歉回来的路上堵车了,圣诞节是交通高峰期你也是知道的。”路夜晨苦笑着说。

“我才不信呢!你一定是去勾搭女孩把我们的约定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我自己做过的约定呢?真的是堵车,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看今晚的新闻,今晚的车流量非常大。”

“哼!”

“好了别生气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的圣诞礼物,好好期待吧。”

“呜……真的?”

听到这句话,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骗子,你明明上个月说过要回来结果却毫不犹豫爽约了。”

“那件事情我不是已经向你解释过了吗?学校要召开非常重要的毕业研讨会,所以预定的假期被取消了。你应该比谁都了解我的人品,轻易爽约这种行为我绝对不会做的。”

“嘛……嘛,这次我就姑且相信你好了。”

“感谢您的宽宏大量,大人。”路夜晨微笑道。

“行了行了,省省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放心很快的,大概……”

一件突然的事情迫使路夜晨强行打断了自己的话语,微笑瞬间转变为冷淡的表情。

街道上迎面走来以为着装艳丽的少女,在正常情况下路夜晨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因为他见过很多东西,然而此时他却不认为这是个不值得思考的问题,在这条人满为患的大街上她的存在实属异类。

缀满饰边的黑色礼服裙忠实地将她完美的妖媚身形衬托而出,胸口大胆袒露在外,丰满的**一览无余。那双修长高贵的美腿,无疑正是妙龄少女所属。

虽然现在还只是少女,但是她已经拥有了所有男人向往的一切。雪白透亮的皮肤,非凡典雅的美貌。一抹透着妖艳的红唇,使得无论谁都忍不住想要咬下去。

长度过腰的柔亮黑色长发给人一种如梦幻般的绮丽感,紫水晶般的眼睛更是没得让人窒息。

这样一个绝美的少女走在大街上却似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有人都如同视而不见般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显然是很不正常的事。

路夜晨没有就此停下脚步装作和其他路人一样,悄悄地打量着这个少女,思考着她究竟有什么秘密的时候,两人很快擦肩而过。

在消失在彼此视线内的前一刻,少女突然转过眼睛来看向路夜晨,似乎察觉到了正悄悄偷窥着自己的眼神。

“喂!喂!路夜晨你怎么不说话了?”

电话里传来之前女孩叫声,才将他的心思拉回来。

“三十分钟后回来。”

路夜晨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

他回过头来想认真地再看一眼那个绝美的少女,却发现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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